有什么比一个太后的母族都被陛下顺势发作,更来的叫人畏惧。皇后,你一向明理,可是却手段不够酷烈。”
“你是在嫌弃我吗?”婠婠哭笑不得地问道。
“难道我不该嫌弃你吗?”端仪公主压着嘴角冷哼了一声。
她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缓缓地说道,“你的确是一个贤后,可是心底太过柔软。”
婠婠对曾经与自己有过恩情,或者有过亲近的人,都留着几分情面。
然而在后宫之中,最不需要的就是情面。
“若是你想要叫太后永远都是如今这样对你温煦,安分守己的太后,今日,就要叫她的母族彻底在帝都之中无法翻身。”端仪公主见婠婠安静地听着,突然轻笑了一声缓缓地说道,“至于那个涵儿,你不必心疼她做了你的踏脚石。你知道她在我的面前说了你什么吗?”她带着几分讥讽,见婠婠关切地看过来,缓缓地说道,“她说,你对陛下并不忠诚,其实也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婠婠垂目,脸色平静。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不过是前尘旧事。”
“对你是前尘旧事,可是对她来说却是污蔑你清誉的武器。”端仪公主其实也不大明白婠婠当初与康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她交好的是当初的宁王,宁王自尽之后她就自己把自己给关了起来,夹着尾巴做人,虽然之后帝都之中风风雨雨的有各种传闻,她其实知道得不多。然而就算是这样,端仪公主却清楚地知道,婠婠与康王之间的事怕并不是空穴来风,毕竟……楚玉因婠婠几次发疯。
楚玉深爱康王,可是为人却一向冷静,若是连楚玉都针对婠婠,那说明婠婠与康王之间的确是有些纠葛。
这些纠葛,在帝都也早就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若是不堵住她们的嘴,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提及。”端仪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莫名的情绪压在了心底,对笑了笑的婠婠缓缓地说道,“她想以这件事闹起来,最好不过。今日你信不信,这丫头一定没有出宫,而是自作主张已经准备去陛下的面前献殷勤。只要她敢说这些事,陛下顺势就可以将她治罪,以大不敬治罪贬斥她的全家。到时候雷霆之下,再也不会有人提及这些陈年旧事。”
婠婠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应该有这样的一个人出来挑明。”
她与康王的事,就仿佛平静说面之下暗涌的潮水。
人人不可说,可是却人人都在以这件事为新后的把柄,就比如这涵儿,竟然也敢说在嘴上。
阿玄虽然知道这些小人之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他总不能没有缘由地就骤然开口为婠婠辩解清白,若是那样,就当真此地无银三百两,仿佛欲盖弥彰,反而是害了婠婠。
可若是有人敢在阿玄的面前提及,那就不一样。
阿玄立刻就可以用冲撞造谣皇后的罪过将人处置,然后合情合理,非常充分地去将这件事闹开,叫帝都众人都闭上他们的嘴,叫婠婠从前的事再也不会有人敢提及。
端仪公主这件事,的确中了阿玄的心思。
婠婠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她心中轻叹了一声。
阿玄想要维护她,想要给她日后再也没有半点波澜的平静的后宫生活,哪怕不喜端仪公主的这种小女子的算计,可是也绝对会抓住这次的机会,将所有不利于婠婠的传闻一同拔除。
阿玄本就是个并不大在意手段的人。
“……多谢你。”
“我以为你会觉得这是小人行径。”
“若是涵儿曾经非议我的清誉,那同样是小人行径。对君子,有对君子的尊重。对这种小人,自然小人行径最好。你不必觉得小人行径可耻。这件事有利于我,我与你算是同谋。”婠婠平心静气地对端仪公主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阿玄此刻也同样面对着一个含羞带怯地垂头,正对自己诉说心中爱慕与期待的少女,看着她带着几分野望的眼睛,英俊的脸慢慢地化作了一个冰冷的表情。
“就凭你,也敢非议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