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萧策执意要问,季钧承兴许会把这个秘密放在心里一辈子。但萧策非刨根问底,那季钧承只好相告。
“你性情冷淡,我以为你今生对谁都不会动情,会孤独终老,直到你遇到了顾离并认定了她,兄弟我真心替你高兴。”
萧策听着季钧承说到此处,心神一荡,眼里有点激动。
“可你和她的感情真是波折,波折到……我曾经想插手拆散你们。但是你心系于她,我狠不下心。所以想尽办法来促成你们。”
季钧承叹了口气,望向萧策,眼神极其郁闷:“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互不信任,叫她帮我亡国的主意,我也是赌上了风险的。”
萧策明白季钧承口中的风险,只是不像是季钧承的作风,他做事一向求稳,哪怕遇到再危急的事。
“为什么。”萧策这三个字如千斤重的巨石压在了季钧承的心口,好一个为什么,叫他哑口无言。
季钧承唇边挂起苦笑,不知怎么解答萧策的疑惑,只用澄澈的眼神示意他,他仔细想想会明白的。
萧策正是糊涂不了,所以这些天才那么痛苦,因为他一直想要装糊涂,不愿意面对现实,装上一辈子。
但是他的心不允许他糊涂,因为糊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糊涂只会让他迷失,让他更加痛苦。
萧策看了季钧承的眼神,顿时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滋味,那滋味在他的心钻来钻去,疼得厉害。
“我不,你亲口告诉我吧。”萧策回一个甘心接受事实的眼神给季钧承,并恳求他把真相告知。
季钧承笑萧策痴傻,不回反问:“该糊涂的时候你非要清醒,不该糊涂的时候你非要躲藏,这算什么道理?”
“我……”萧策自己也回答不上季钧承所问,开口只觉嘴里无尽的苦涩,抬头认真道:“反正你说罢。”
季钧承目光停留在萧策认真的脸上几秒,复别开眼叹道:“你既要听,我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我本无责任做这些,但因为司徒青云对你娘亲的愧疚,临终时嘱托我必要帮你。因此见你遇难,我责无旁贷。”
真相就那么简单明了。
萧策的手本搭在桌上,听了季钧承的话,不经意挪到了桌角并握紧了它,桌角本不尖锐,但因萧策用力过猛,刺伤了手心。
“他……几时去世的。”萧策早早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不曾看望过一眼,因为他记恨父亲。
怪他父亲对他太冷漠,在遇到家难重新振作之后明明有能力来寻找他母子二人,但他选择漠视。
当萧策记事时就拼命让自己变得比同龄人更加强大,希望能早早有能力去寻找真相,但当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父亲时。
他又不想深究下去了。
萧策以为自己会对亲身父亲视若无睹一辈子,哪怕父亲哪天离世,自己不会落泪连心都不会疼一下。
但听季钧承说出父亲已故的消息,心里悲恸,面上想要不露痕迹真的很难,待自己冷静一会儿,复抬头。
神情认真,目光笃定,语气真诚地对季钧承说了一句:“谢了。”
季钧承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一开始是为了沈有容才寻找流落彩云的萧策踪迹,虽说有容与萧策非亲兄妹。
但有容的母亲和萧策的母亲是姊妹,萧策是有容的表弟。本来沈家家族庞大,有容不缺这个别兄弟姊妹。
可沈有容一心记挂下落不明的萧策,在沈有容为未出阁时,因为家中耳目众多而且多都不善,怕一个不小心害了萧策,不敢做什么。
直至沈有容嫁入季家,嫁给季钧承之后,她才恳求人脉深广的季钧承帮她这个忙,季钧承爱她,自然会帮。
沈有容说出帮忙之前纠结了不少时日,担心季钧承会多心认为她嫁过来是别有用心,不是真心爱他。
女人总爱胡思乱想。当季钧承主动讲出沈有容心里搁置许久的事情之后,沈有容发现是自己太小心眼。
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只要合情合理,不会袖手旁观。倘若男人坐视不理,那他就是一个感情的骗子。
谈爱谈情都只局限在嘴上,不肯落于行动。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怎么会忍心看心爱的女人受苦。
哪怕只是精神上受苦,那也会心疼,自己的心不允许。
季钧承从沈有容口中了解情况之后,直觉有容傻,两人已是夫妻,应该相互扶持,况且有容说的人,自己又不是不认识。
初遇萧策是在江湖,是出于对萧策胆识的欣赏而结交为友,这种朋友不存在杂质,是很纯粹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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