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朕没有和你开玩笑。”萧运的诧异一闪而过,严肃地盯着正色相视的贵妃。
贵妃眉毛轻挑,笑道:“臣妾像在跟您开玩笑么?”话末,覆住萧运放在桌面上的手,一触到凉意,眼里闪过诧异。
“陛下,您的手怎么那么凉,是龙体抱恙么?宣太医瞧一瞧吧。”贵妃面露忧色,印象中极少看到萧运心焦的样子。
宣见完萧策,萧运才渐渐发觉萧策正不断给他施加无形的压力,自己直冒冷汗的样子是因为惧怕萧策?他不能承认更不敢承认。
萧策的方方面面都像极了他母亲,无论是出众的样貌,还是惊羡的才华,都与他母亲如出一辙。
假若他的性子也和他母亲一样刚烈,那绝对不能留。萧运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多选几次妃,多宠幸几个,不愁后继无人。
可是,他膝下的儿女好像是上天给予的惩罚,非伤即残,事与愿违。
孽造太多,睡高枕也不敢无忧。
明明没人觊觎他身下的龙椅,却心理作祟非得把人清理干净才舍得松口气。
戕害手足有违三纲五常。
萧策是可担大任的,萧运是想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但他又莫名嫉妒,按辈分来说,父亲居然会嫉妒儿子的才华,多么可笑。当年年纪相仿的他与萧策对比,简直不忍直视。
他的皇位怎么得来的,背后没少招人笑话。
这也是他多年来心中的刺。
贵妃一向温婉体贴,察言观色能分忧解惑,萧运很钟情她多年如一的性子。面对她的担忧,扯出一抹笑容摇摇头,抚平她眉上的褶皱。
“先帝把顾家看得太重,如今朕把顾家压制了也不见出什么大篓子。顾家庶女又无名无份,不值得策儿迎娶。”萧运若有所思道。
贵妃咀嚼萧运话中寓意,沉思一会儿后道:“那陛下对九皇子的承诺该如何?若立外族公主为正妃,假如九皇子未来成为储君……”贵妃看到萧运的脸瞬时凝重紧绷,把话停下来,着重道:“臣妾是说假如。”
见萧运脸色缓和下来,她才继续说:“九皇子成为储君,那牧原的公主顺理成章是皇后。国母之位让外族人坐,这……”抬头迟疑了一下,“会不会太冒险?”望向萧运幽深锋利的眼睛。
贵妃一向不好争斗,旁人大都以为她秉性纯良,总能在污浊之地辟出一个纯净地儿来自居,都投于艳羡的目光。
其实贵妃有她自己的考虑,一方面是自恃清高不屑与人争,另一方面她压根不需要争,母凭子贵,节节高升。
萧运顺着她的话细想,不太赞同道:“朕好不容易才把顾家压下去,若让策儿娶了顾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呐。”
贵妃似乎心里早有了对策,不假思索道:“传言顾家已与顾离断绝了关系,一个被家族扫地出门的女子,手无寸铁,比起雄心勃勃的牧原,要好控制一些,陛下以为呢?”
萧运闭上眼睛养神,没有接话。贵妃看过他的神色缓和,大约是有了主意,她嘴角轻轻扬起。
贵妃回到自己宫里更衣的时候,和陪嫁侍女闲聊起来,谈到太和殿一事,侍女心思细腻,嘴上抹了蜜糖似的:“依奴婢看呀,娘娘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儿,恩爱如常,如胶似漆。”
“恭维的话,在外头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回来寻个清静,你还叨个不停。”贵妃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精致的簪子在头发边比对,看看戴哪处好看。
侍女替贵妃按揉肩膀,扫一眼镜子里反映出的人脸,眉梢眼角都挂着笑意,试问道:“娘娘从太和殿回来以后,好像一直都挺高兴的,瞧这眉眼全是笑意。”
贵妃手上的动作停住,往镜子靠近一些,仔细瞧一瞧,摸着扬起的嘴角,“有么?该不是你调侃本宫的趣话吧。”
侍女笑道:“奴婢哪敢打趣娘娘,娘娘笑得那么甜,任凭谁瞧了都得这么说。”
贵妃盈盈笑着,刚开始看觉得高兴,可时间看久了看细了,眼神的光就暗淡下来,不由自主抚上眼角的鱼尾纹,叹息道:“岁月不饶人,唉……”
侍女见贵妃突如其来的哀伤,低头瞅到她发间里稀稀疏疏的银丝,倾身拿起桌上的沉香梳,头靠近贵妃耳畔道:“这发有些乱了,奴婢再替您挽一个新的吧。”
贵妃摆手阻止她道:“你还是那么懂我的心。陛下总爱年轻貌美的,喜欢新鲜刺激。我这模样,充其量也就陪在枕边,谈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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