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朵朵乐得从沙发滚下地板,肉虫子一样在地毯上扭了好几圈,而我和诸云则抓过猫太太果冻般的身体好一顿“疼爱”的搓揉。
压抑紧张的气氛被嘻嘻哈哈的胡闹给冲干净了。
我得庆幸自己面临这摊子恐怖破事时,身边还有这么几个逗逼陪着。有他们在,本姑娘就不可能被吓得神经错乱。
等被诸云赶回房去睡觉时,大家都不再紧张兮兮,猫太太甚至还伸起懒腰打起了哈欠。
身为当事者,我当然依旧忧心忡忡,不过躺到床上就不愿再多想了。我困得眼皮直耷,传说中的失眠竟没有来折磨我这个头顶快长出蘑菇的倒霉蛋。
“煤瓜啊,来……给姐姐抱抱。”睡过去之前嘀咕了一句。
可煤瓜并没有和往常一样,乖乖地跳上床趴到枕边,拿毛茸茸的背蹭我的后颈。
它好像都没在房间里,窗台上静悄悄的,好奇怪。
我没空下床找它,困得半死只想黑甜无梦到天明。
然而老话是怎么说来着?理想是用来蹉跎的,愿望就是用来破灭的。
双眼一闭霎间入梦,而且我知道这将会是场心惊肉跳的噩梦。
更糟糕的是,它让我感觉无比真实。
真实到什么程度呢?我竟闻到一股直呛入喉的血腥气。
它在沉郁的黑暗中弥漫,久久萦绕于鼻端。
而正常的梦,人是不可能真正闻到气味的。
我忍不住捂住鼻端,又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哎哟喂,果然……不痛!
就算确定是梦也无法让我安心。因为血腥气正是从自己身上溢出来的,还挟裹着一股清甜的樱花芬芳。
以前听老人说过,被鬼附身时会挥散出浓郁的血腥气。
但是,在梦里也会被鬼强行征用身体?
我又不敢肯定了,因为被大色鬼轻薄的两次都只闻到他身上浓烈的檀香,却没有闻到任何难闻的气味。
或者“他”那种并不算是附身,只是一种“禁锢”?
我十分学术地研究了半晌,而身体里的“不速之客”显然有些不耐烦,动用意念催促我赶快往前走。
耳畔汩汩地荡漾着水声,这里应是一大片黑黝黝的潮湿之地,视域范围内没有一丝可以睹物的光线,还时不时传来的诡异碎响让我的头皮发麻。
嘴唇自行翕合,我突然听见自己叫出了一个名字,但没怎么听清。
鼻端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郁,让空落落的胃更加难以忍受,想吐。
然后,又一次。
“九倾?”
我无辜地啧了下舌头,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呼唤谁。而且叫得那个凄凄婉婉柔肠寸断,根本不是我柳妙平时的画风啊?
更何况,本姑娘十九年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九倾”的人啊?!
我妥妥地囧了,咬住唇片憋住呼唤这个名字的强烈冲动,可阻止不了哀憷在心头徐徐滚涌。
难道是被某个望夫成石的小媳妇给附体了吧?在幽冥般的黑暗中,她似乎正翘首期盼着与情郎亲密相会于某处。
我直觉必须赶快摆脱这莫名其妙的梦境,否则又要倒大霉了吧?
于是我试着向走动几步,脚底“哗哗”作响,显然是搅动了一汪浅水。
更浓的血腥气蒸腾而起,毫无遮掩地袭进鼻腔。
我再次捂鼻,猜测这脚下的可能不是正常人类愿意见到的某液体。像是为了回应这种猜想,氲氤天光缓缓亮起,就像晨曦微澜,眼前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一条笔直向前的大路,铺着莹白如玉的石板。
而地面上潋滟流淌的,果然是血水。
我瞠目结舌,几乎不敢再迈出去一步。低头惊觉自己莫名地穿上了一袭华美的旗袍,黑花绸镶红锦边,繁复的手工盘扣,齐踝的厚重长摆。另外还有高高挽起的发髻和一双踏着湿泞的绣花高跟鞋。
血水倒映出现在的我,竟变成了一位美艳到极致的富家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