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文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交付给我?
我心里带着十二分的疑惑,但还是伸手去接了姜医生递过来的盒子。当着葬礼上这么多人我并没有打开看,收了起来。这样的场合,秦公子知道我终归还是陆家的女儿,可能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他没有多问,过来打了个照面献一个花篮就走了。
等到结束的时候,看见骨灰被缓缓放下去,我在墓前献了一个花圈,陪着豹三爷一起离开。
豹三爷的神情格外凝重,此时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经历过丧子之痛的老人。在他隐隐猜到了真相的这些年里,我想他大概也曾经期待过,希望周启文能够迷途知返。但最终,还是这样一步一步踏进了深渊。
他的悲伤大概不全是在做戏。因为从码头缴枪那件案子出了以后,直到现在,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分明能感觉到他苍老了很多。
陆锦心也终于还是回到了陆家,在葬礼的时候,她在墓前沉默了很久。我并不觉得她对于周启文这件事怀有多么深刻的悲伤,虽然他们从小就相熟,但是这些年来陆锦心始终都是和陆耀恒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她和周启文从来都不亲近。她大概是在思考她自己的人生。
回去的时候我是和陆锦心两个人一起陪着豹三爷的,在车上谁也没说话,三个人都在看着窗外,各怀心思。
陆耀恒的车子就在我们后面跟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总觉得他身上有那么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他和周启文斗了那么多年,现在他赢了,看着当年曾经不可一世的对手化作一抔黄土,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很舒坦的事情。
到了浈阳街,我们的车子停下来,我和锦心一边一个扶了豹三爷下车,后面陆耀恒的车子便也停了下来。
我正要和锦心一起扶着豹三爷往东楼去,这时陆耀恒从车上下来,快走了两步,挡在我前面,还顺手一把将我从豹三爷身边扯开,“叶兰心,你最好离我们陆家远点,你个自带晦气的扫把星!”
“你……”我气得眉毛挑起来,“陆耀恒你够了,谁不知道你今天就在那幸灾乐祸了,今天我不想跟你吵架!”
陆耀恒把我挤开,然后占领了我刚才的位置,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错了不成?你妈生下你就倒了大霉死了,叶老虎养活你一回,也死了。冯玫跟你走得近,我怎么劝她也不听,死了吧,周启文跟你订过婚,又死了。就剩那姓秦的不知道能活到哪天了,反正没认识你的时候都好好的,一挨上你,又是失踪又是负面新闻缠身的,我看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就连锦心,也是吞药跳楼被悔婚闹得不像话,亏得她命大,妈妈保佑她。我就劝你啊,还是离陆家和爸爸远点吧,免得挨个都要倒霉!”
他的话说得格外的尖酸刻薄,锦心的脸色都已经变了,连忙喊他,“哥哥,你不要说了!”
陆耀恒还要说下去,豹三爷锐利的目光已经像刀子一样射到他脸上去,差点没把他的脸给剜下一块肉来似的,逼得他噤了声。
“耀恒,你先回去!”
“爸爸,我……”
“回去!”
陆耀恒满心的不服,但最后还是没敢辩驳。在陆家,豹三爷的权威始终都是不容置疑的。陆耀恒负气,冲我冷哼一声,大步回了南楼,豹三爷对着他的背影,沉沉地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扶着他回了东楼,一路上他走得很慢,好像每一步都在思考,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只是一个颓唐的老人缓慢的步伐一样。一直回到东楼他的休息室里,他靠在沙发里,这才说道:“我觉得有点头痛,帮我打电话叫一下玉成吧。”
玉成是谁?我一脸茫然,锦心却知道,她好像早就习惯了豹三爷叫那个名字,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叫姜医生。”
原来姜医生的名字叫姜玉成。
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犯嘀咕。我一直都知道姜医生其实是周启文的亲信,而她又是姜神通的女儿,这其中这么多的关联,我不相信豹三爷根本就不知道。我迟疑了片刻,锦心已经跑去吩咐秘书小姐了。
“三爷,姜医生……”
豹三爷没抬头,淡淡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一向跟启文走得近,是我的意思。”
他的意思?
我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豹三爷可能知道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早!难怪周启文有什么动向,豹三爷也很快就知道,而且,他一向都叫姜医生给我看病,并不忌讳什么,并且毫不掩饰对姜医生的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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