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划两下子,逼着长毛贼撤围,才是左骡子的真正想法,在岳州与长毛贼死磕,左骡子虽说倔。但并不傻。
杀伤的长毛贼多了。万一他们誓死攻城怎么办?想长沙那样守上八十一天?恐怕到时候。岳州的粮草不缺,人心也就打没了。
面对长毛贼的攻势,左骡子也没有第一时间将臼炮抬到城墙上,开花弹的杀伤力有多大,左骡子了解过,只怕一下午的时间,南门四十多门臼炮打死个几千人不成问题,真要那么做了。只怕长毛贼也不会善罢甘休。
对于攻城的长毛贼,左骡子只有一个想法,见招拆招,逼退他们就好。
南门这边的一千多火枪兵,足够长毛贼消受了,再上臼炮,岂不是得理不让人?
左骡子这边退让了,可太平军却一心想要攻下岳州城,近三十张大方桌,随着攻城大军不断前进。左骡子的脸色也变了。
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一看便知。跟方桌的用途一样,顶在头上保命的物件,长毛贼用这个,左骡子一下子就想起庐州被穿城的情报,这玩不了土攻,就要玩穿墙呐!
“将桐油炸过的竹箭抬上来,哪里人多往哪射,准备一百个坛子,麻绳若干!”
桐油在两湖可是好东西,赚钱的好东西,也是守城的好东西,这桐油有毒,一旦浇到了身上,除了等着烂掉,多半是没救的,而被桐油炸过的竹箭射到身上,下场也好不了,不想死除了剜肉,也没别的办法。
竹板做弓、麻绳做弦、竹条做箭,居高临下谁能能使,好手可以射死人,庸手也能吓唬人,攻城的时候人多,乱射就好。
至于左骡子口中的坛子,就歹毒一些了,一个人头大的坛子,底下铺石子儿,中间放一半的土药,上面再放上石子儿,装上引火之后,塞紧坛口,既可以一个人用麻绳垂到城下,也可以两个人用麻绳拽着,在墙上炸响。
虽说左骡子不打算与长毛贼死磕,但也没打算让长毛贼随随便便的就进城,长毛贼玩真的,左骡子也就拿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杀手锏。
这东西官军守城的时候,也用过,但大多是点燃之后丢出去,引火是不错的,炸响的可着实不多。
听了杨老三在岳州江边大营,用的铁罐子之后,左骡子也照着自己的理解做了改进,铁罐子不好找,但陶缸、陶罐哪都有卖的,不打破就是了,加长引火垂下去不正好吗?
面对汹汹扑来的长毛贼,左骡子很克制,只是让人擎着竹弓往城下乱射,这玩意儿的杀伤力有限,胡乱射主要也是为了吓退长毛贼。
对这玩意儿,长毛贼显然是有些轻视的,虽说多少也有人中箭,但这玩意儿,并没有阻碍他们攻城的脚步。
一座座木桥在护城河上快速被架起,连成一片的木桥,在岳州的南门下形成了四块攻城的区域,一面面巨大的方桌,正在向城墙靠近。
“唉……四处木桥,一处两百火枪兵,长毛不退就不要停!
瞧着这些大方桌,一旦到了城下,点燃坛子垂下去!”
轻轻的叹了一声,左骡子知道不打不成了,其实火枪也没必要现在就用的,人多的时候,更好用,但到了这个时候,左骡子依旧在想着怎么吓退长毛贼。
石祥祯想用韦俊试探岳州的城防,这一天的攻城战,也就没有炮阵的支援,长毛贼没有火炮参战,左骡子也就留在了城墙上指挥,一旦长毛贼的火炮参战,他也会退到城下的。
将乃兵之胆,自己要是死了,那岳州就没主心骨了,再说了,他左骡子还想做疆臣呢!死在岳州,开什么玩笑?
枪声响了起来,坛子也炸响了,城墙下的哭嚎声,也慢慢的大了起来,船板做的大方桌虽说沉重,可一个坛子里,至少一斤的土药,这比火炮用的药都多,炸响之后的威力可想而知。
坛子装的不仅有石子儿,还有碗碟砸成的碎瓷片,因为是陶制的坛罐,这东西的溅射性并不出色,但对付一身布衣的长毛贼也算是够用,虽说炸死的人不多,可城墙下许多惨嚎声,就是满身嵌着石子儿、瓷片、陶片的人发出的。
虽说这些东西入肉不深,但一个个血糊糊、黑漆漆的人,可比死人更恐怖。至于那些大方桌,有的被掀翻了,有的被炸碎了,坛子的大小不一,药量也是不一样的,反正长毛贼的三十张大方桌,一张也没保住,不是被掀到了护城河中,就是塌在了城墙下。
四处木桥上聚集的长毛贼更惨,十几米的距离,洋枪的铅弹威力大的出奇,碰哪哪没,指头粗细的尖头米尼弹,射速比圆形的弹丸快了许多,近距离,铅弹也有了杀伤力。
第一被打的,可能背后只是一个碗大的伤口,第二个就惨了,背后的伤口至少得有人头大小,五脏六腑乱飞,第一波攻城,仅仅持续了两刻钟,长毛贼就败退了。
长毛贼撤走之后,左宗棠瞧了瞧城墙下的情形,太惨了!护城河水早就变成了酱色,长毛贼的木桥上满是碎尸,一个个长毛贼挣扎在死人堆里的惨嗥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浓浓的骚臭味、血腥味,很快就盖过了土药那刺鼻的气味,对着城下干呕了几下,这样的惨状,左骡子也是头次看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