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个好物件,但与长沙的骆秉章、曾涤生一比,杨老三还是个好的。
这时节已经入冬了,深夜的城头,也格外的冷清,但左骡子的心里现在是火热的,听着更漏沙沙的声响。他仿若听到了噼里啪啦烧船的声响。
从子时到丑时。从丑时到寅时。左骡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漆黑的城头。
“府台大人,还有一刻钟到寅时!”
差官低声提醒了一下左骡子,回身的左骡子,双眼也是亮的跟灯笼有的一拼,玩命的差事,一刻钟之后,就要开场了。
“寅时一到,将预备好的鞭炮爆竹。全都弄到城墙上,让炮手准备发炮!”
设计火烧连营的时候,左骡子本打算,打上几十炮的,只可惜石祥祯是个奸狡的货色,隔着岳州近十里扎营,没有万斤的大炮,很难触及长毛贼的营地,开花弹,对如今的岳州城。可是相当金贵的玩意儿,白白的打上两发。左骡子也有些肉疼,好在湖南是个出爆竹的地界,岳州城中,这样的东西,十几车还是有的。
寅时一到,先是两声闷响,之后就是两声脆响,声传数十里,接下来的岳州城头,就乱作了一团,噼里啪啦的脆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整个城头都浸在火光之中。
岳州城头的声响一出,太平军的营地,也随之乱了起来,这是趁夜攻城吧?
瞧着亮闪闪的岳州城头,瞧着被火光映衬出的浓烟,太平军上下,也在期盼着弟兄们早早的打下岳州城。
“怎么回事儿?”
那两声闷响石祥祯没有听到,但开花弹的两声脆响,他听得真真切切,这是炮响。
难道是岳州的清妖袭营了?衣衫不整的石祥祯提剑跑出了营帐,大营的状况,却让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满营都是衣衫不整的天兵,回身一望,岳州城头火光冲天。
仔细的看了看听了听,确是爆竹无疑,这下石祥祯的心都凉了。
“赶快整顿军马,护持大军辎重,护持码头的战船!快!快!!快!!!”
石祥祯的喊声虽大,可动的只有他身边的亲卫,他的喝令,张嘴之后,就被湮没在了大军的窃窃私语之中,即使听到喊叫的人,看了看同样衣衫不整的石祥祯,也不知道他是石国宗呐!
整理衣衫,整顿军马,喝住了满营看光景的天兵,不等石祥祯挥兵赶到囤积辎重和船只的码头,冲天的火光,就开始在码头蔓延。
白天的时候,看着码头混乱的样子,石祥祯就想整顿一下,但大军上下新兵居多,想要在片刻之间,让他们军容肃整,也是很难的,再者说了天兵阵容庞大,谅那岳州的清妖,也不敢随意出城。
石祥祯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让整个大军的辎重陷入了险地,夜间略有微风,是从码头吹响湖面的,码头的大火,也是从里到外烧起来的。
石祥祯赶到码头之后,水营的弟兄们,已经救出了大半的空船,因为要卸船的缘故,载重的船只都泊在了码头的近处,这一场大火,近千条战船被付之一炬。
也好在大军上下多是新兵,存放辎重的码头,物资摆放的有些杂乱,一阵急抢之后,码头上的辎重,保住了小半。
虽说保住了一些辎重,但太平军的损失,依旧惨重,物资补给损失过半,三千战船折损将近三成,码头的大火,烧死了数百兵丁,还没开战就吃了一场败仗,石祥祯心里也是怒火升腾的。
但面对懵懵懂懂的新兵,石祥祯也不好处置谁,要说处置的话,第一个有罪、罪过最大的就是他这个大军主将。
“将沉入湖中的物资打捞上来,将焚毁的战船舱底也捞上来,连夜打造攻城器具!”
连夜?湖面已现微光,怕是攻城,最快也要等到下午时分了!
岳州南湖码头,冲天的红光,映红了左骡子的脸膛,也照亮了他的前程,有此一捷,朝廷怎么也会有些封赏吧?若是再守住了岳州,大事可期呐!
冲天的火光,让长毛贼失去了方寸,放火的岳州营精锐,一个不缺的回到了城里,左骡子也不吝重赏,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的赏钱,这一记玩的漂亮!
最先得到岳州战报的还是杨猛,火烧连营这招数老旧的很,但左骡子玩的漂亮!
详细的看了左骡子的战报,杨猛也不由的发出了感叹,术业有专攻,若是让自己打阵地战的话,什么左骡子,什么石相公,都得靠边站,真正算本事的话,石相公和左骡子怕是都在他之上的。
火烧岳州码头,左骡子这厮准确的把握住了战机,先来不烧,待到大军攻城的前夕,一把火烧了太平军的大半辎重,这打的无疑心理战。
开战前夕,石祥祯、韦俊,怕是都在想着如何攻城,没去想如何防备,这就有了漏洞,这一把火,左骡子是摸准了韦石两人的脉。
这一把火之后,多半是新兵的太平军,还能有多少战心呢?开战之初,这一把大火,起码烧掉了太平军上下三五成的战心,一记老招式,被左骡子玩的炉火纯青,杨猛不得不佩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