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匪,至于这烟匪么!暗中做还是可行的,明做,怕是不止要得罪湖南官场了。
轰轰烈烈的剿匪,对百姓和一批大户来说,算是幸事,藉着剿匪,曾国藩不仅得了匪徒的财货,一些深受盗匪欺凌的大户,也或多或少的给了湘勇一些资助,你一千我两千,你给一担粮,我给一罐盐。
收获了民心的同时,湘勇面临的饷银危机,也算是暂时解除了。
凡事有好必有坏,官匪一家、兵匪一家,也不是什么虚妄之言,做官的瞧着的是银子,当兵的看的是军饷,至于百姓受不受苦,与官兵的关系还真不算太大。
但凡是那些有些家底的盗匪。多少也与官府、绿营有着纷纷杂杂的联系,断人财路跟掘祖坟也差不多,既长沙不受待见之后,曾涤生在小半个湖南都不怎么受待见了。
湖南巡抚骆秉章,对此也是头疼不已,看来这曾涤生是个有本事的,既然巡抚衙门不给银子。他就自己想办法,这剿匪助饷,想来也是个绝妙的主意,虽说在官场搏了一个曾剃头的恶名,但在三湘大地上,这曾涤生也实实在在的赚到了好名声。
官府群情义愤。民间叫好连连,这官司也是个没法儿打的烂官司,劝解曾涤生,这位势必要伸手要钱,不管不问下属的诉求,大面上也说不过去啊!
官府继续挤兑曾涤生,是骆秉章的表态。而曾涤生的回应,却是更大范围的剿匪,下面的州县官来论理,曾国藩也摆起了架子,他再说也是正二品的侍郎官,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至于那些府道官和巡抚衙门来搅和事儿的,曾国藩也有办法,奉旨练兵。这条拿出来,谁也说不出别的话。
所谓匪患,大多都是百八十人的小山头,成千上万人的山头,除了长毛贼,湖南地界还真没有,面对这些小股的盗匪。派去个千把人手,连杀带打,确实是个练兵的好法子。
对此,曾涤生也是极为佩服杨老三的。这事儿没做过,不知道里面的玄机,做了之后,曾国藩也有些欲罢不能的意思了。
剿匪助饷,助饷是大事儿,可在剿匪的途中,湘勇的收获也是不小,打杀一些凶悍之辈后,剩下的盗匪,多数加入了湘勇之中。
虽说之前这些人是匪,但打仗剿匪,就是这么个德行,曾国藩可不能像杨猛那样,破了山门之后,不管男女老少,就是一个杀字。
打杀匪首,收编残匪,这些残余的山匪,倒是符合曾国藩选兵的标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兼着做土匪的手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两下子,这军饷的事情解决了,湘勇的战斗力,也在稳步提升之中。
大道理说的再好,也不如亲身实践一下,来的明白,练勇成新军,唯一可以借鉴的只有前明戚继光抗倭的法子,虽说曾国藩也觉得杨老三的那本《战争论》字字珠玑,但真正的用起来,还是《纪效新书》里的法子更为靠谱。
两厢借鉴之下,在杨猛眼中有些不伦不类的湘军,也就慢慢的成型了,虽说杨猛当时说了水师建造的要点,但洋船虽好,短时间内确实很难弄到,湖南水多水师要建,随着不断的收到成效,曾国藩的心也慢慢的大了。
至于英夷之事,跟杨老三说的一样,话是做不得准的,具体要如何决断,还要等购炮的人带回来具体的消息再说。
曾国藩的反应,在杨猛看来很正常,若是他真的按着自己说的来做了,杨猛反而要怀疑这曾涤生的本事,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自我的人难成大器。
曾国藩是海内名儒,能在他的心里植下野草,杨猛已经庆幸不已了,指望着一个在官场打混了十多年的油子,几句话就转投自己的阵营,未免有些天真了。
瞧瞧人家左骡子,这位可是个精明人,自打看了《战争论》之后,就想方设法的从杨猛身上刮油,今天要一批马刀,明天要些火炮,这几天的信件里,这左骡子又看上火枪了。
对于左骡子的要求,杨猛也是部分的满足,你要三千马刀,给你三百,你要十门火炮,给你两三门,至于轮船,想都别想,岳州的码头没什么防卫手段,一旦轮船被太平军劫了,杨猛找谁说理去?
左宗棠要的火枪,杨猛也分拨了五百支过去,还有一队五十人的新军教官,左骡子是杨猛的一个棋子,林老虎把经略西北的事情,托付给了左骡子,而左骡子立功立威也是在西北,配上在西北谋事的杜文秀和马青虎,那边也是大有可为的。
还有一条,杨猛现在将左骡子与曾涤生分开,也有让两人互相制衡的意思,接下来,战功会慢慢的积累,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左骡子、曾涤生的位置,都会慢慢的上升,在什么位子上想什么事儿,难保左骡子和曾涤生将来不会与自己反目成仇。
到了那个时候,杨猛势必要出手打掉一个,震慑另一个,至于剩下的那一个,将来再扶植一个掣肘的就是了。
现在杨猛要走的是官场这条路,官场的水深着呢!军机和朝廷,对他的谋划都有影响,四色棍、恭王奕?、首辅祁寯藻、经略直鲁豫皖的僧格林沁,这些人都是官场上难缠的对手,谁的心机也不比谁差,将来出了真本事,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