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浆染红的伊洛瓦底江,能在这一刻解说前方的惨烈厮杀。
两岸的山坡上,除了英军、暹罗军的观战人员之外,再就是缅军和云南新军的观战人员,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条只在几米之间移动的战线,观战的人们,根本没有相互征伐的心思。
观战的众人,英吉利的军官们受到的触动最大,现在大多数的英吉利军官,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毕竟他们是战争的直接参与者,缅军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对英吉利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望着一群麻木的人,相互砍杀,除了肆意横流的血水之外。这跟以往英军军官们经历的战场,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相似之处。
雨下起来就不停,暹罗大军的脚步却慢慢的停了下来,两万民夫打没了,第一个层次的督战队,对上了踩在尸堆之中的缅军,督战队的身后没有另一支督战队。面对汹汹而来的缅军,千多人的暹罗督战队,成了战场上第一支败退的队伍。
可留给他们的空间并不多,任他们如何砍杀身前的暹罗民壮,都没有杀出一条撤退的道路来,若是逃到江里。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可往后撤等待他们的只有暹罗大军的脚板。
第一批次的督战队,大多不是被刀剑杀死的,而是被后面的暹罗大军,踩入泥浆之中,生生呛死的。
天色越来越暗,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暹罗军队终于取得了胜利,拒马阵之中的缅军死的一个不剩,整整一天的血肉搏杀之后,谁也没有力气去清理缅军尸体后方的拒马,暹罗大军的痛哭声,开始在战场上回荡。
太惨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很难描述这种感觉的。起初阵地越大越高,随后又慢慢降低,最后整个战场上,区分不出哪是泥浆,哪是尸首,更区分不出,哪些是暹罗人。哪些是缅甸人。
后续的暹罗士兵开始上来清理战场了,没有区分谁是谁,只要是死尸,一律丢进伊洛瓦底江之中。无非江水已经被污染了,而且在雨季,也不缺饮水,对此英军的军官们,也没做什么约束。
六七万尸体漂浮在江面上是个什么感觉,见过此战的人,都说是没有感觉,就跟洪水带来的杂草一样,雨水加速了伊洛瓦底江的水流速度,前一个抛入江中的尸体,后一刻就在几十米开外,想要留下感觉,也很难。
一战就损失三万多人,英军的将官们有些战栗了,雨季,火器的威力也大为降低,就这么个打法,想要灭掉缅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一天三万人,暹罗的二十万人,一个礼拜就会打光,缅军到底在前方布置了多少条防线,没有人知道,无论是哨兵还是斥候,都接近不了缅军控制的地盘。
顺流而下的无数尸体,也惊动了锚在马圭下游的内河炮舰指挥官,无数的尸体,一直随着江水在舰队之中漂流了一夜,才慢慢的消失,起锚前进,救助前线就成了他的任务。
内河舰队的到来,解决了英军的难题,舰队与暹罗大军一起进攻缅军阵地,就成了伤亡最小的办法。
面对炮击,大多数缅军士兵,会毁掉面前的拒马,挥舞着缅刀扑入暹罗大军之中,一天、两天、三天,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仅剩十多万的暹罗大军,也慢慢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放眼望去,前面的阵地,还是无数的青色拒马,面对这样的战局,英军的将领们,也不得不下令休整,内河炮舰的火力太弱了,根本不足以毁掉一个个缅军的阵地。
现在只能等洪水到来,等着伊洛瓦底江的水位暴涨了。
一众观战的云南新军军官,看了几天的屠杀,只学到了四个字,死战不退。
杨猛得了前线的消息之后,知道大局已定,再继续观战,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现在,英军已经败了,死亡的人数只能看洪水的规模了。
听了徐子渭的汇报之后,杨猛只说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雨中悲歌’。
这样的一战,足够名垂史册了,不说别的,单单一个英军大败,就足够让那些死在雨中的缅军将士名垂青史了。
“好!缅军给英军唱响了送葬的挽歌,咱们也没必要客气,知会韦驼子,接到命令之后,让他在藏边组织一支五万人的新军,新军成型之后,立马开进印度。
现在的印度防守空虚,他的目标就是鼓动印度贫民反叛,第一战的目标就是印度的地主与贵族,扫了他们的生命和财富,让他就地武装,愿意参与反叛的印度民众。
让藏边的武庄、田庄,放下手头的所有活计,组织一支民壮大军,准备从印度转运财物。
知会大理的丁叔,让他派一支新军到藏边监视三大法王,一旦这三大法王,敢在背后玩幺蛾子,将他们全数诛杀,焚毁所有的寺院。”
一道道军令从杨猛嘴里传出,徐子渭听得兴奋不已,而索朗白玛听到杨猛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由的抖了几下。
“爷……”
“你可以将我的命令,透露给你的家族,他们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