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楚天河皱紧了眉头,接了茶,随意喝了两口,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最近,朕老是做一个梦,梦见云毅满身是血,他不住在朕的耳边说话,说他的女儿,一定会为他们所有人报仇的!”
“陛下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匡弈的目光深邃了几分,似乎是意有所指。
而楚天河一下子瞳孔缩了缩,下意识的想要发脾气,却又硬生生止住,又说道,“终究,朕是个弑君登位的人。”
顿了顿,他却又道,“可是,朕不后悔,若是朕不这样做的话,迟早也就会被云毅杀死的。”
匡弈静静的听着,不置可否一笑,“陛下,真的是这样吗?”
顿时,楚天河眉头一紧,目光有些危险的盯着他。
“陛下不用紧张。”
匡弈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情和笑意,又说道,“昨夜,夜空有乌云蔽月,星辰寥少,本不是最佳观测之日,可是,臣忽然心中有所动,便卜了一卦。”
“什么卦象?”
楚天河近一段时间非常依赖匡弈,见到他神情莫测神秘,便不禁心中一根弦被无形中的手给扯的紧了起来。
“陛下在南北方向,可有相识之人?”
匡弈不回答,只是发问。
而他越是这样子,就越是让楚天河觉得心里头有点没底。
“南北方向?没有。”
楚天河回答的斩钉截铁,又摇着头说道,“朕年轻时的确爱结交好友,但是,他们基本都在为大楚王朝效力,更何况这些年,朕在这囚笼一样的宫中出不得门,也并没有什么机会结识别的人了。”
“陛下说的是基本上,也就是说,的确有人没在陛下的身边,对吗?”
匡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像,已经洞悉了所有一样。
不知道为何,楚天河竟觉得此时的匡弈,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要是现在他手里有把匕首的话,楚天河真是一点都不怀疑他想逼宫刺杀了。
然而他知道,匡弈不会武功,正八经儿的手无缚鸡之力。
“天师,你想说什么。”
楚天河的神色变得警惕起来,有了防备。
“在下想说的,陛下心里自是清楚,不是吗?”
匡弈依旧平浅的笑着,又说道,“昨晚,在下观察星象,发现在南北方向有一颗灰色星辰突然出现,闪着黯淡的光芒,如同将熄之火,但是却遥遥地,与帝星成相呼应之势,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呢?”
“朕——”
楚天河依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
而匡弈笑意不变,只是又说道,“在下无意窥探陛下的隐私,只是想提醒陛下,有一些未处理的问题,终归是要处理的。”
说罢,便转了身要走。
楚天河却仿佛是被一语惊醒,急忙说道,“天师不要走。”
可是,匡弈却还偏偏就非不让他如愿,似笑非笑的说道,“陛下,这件事情还是您自己想清楚,其余人都无能为力。”
说完,也不再等楚天河的回答,径自推门离开。
而楚天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脑门的汗,就连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好像是回忆起来什么尘封已久的事情一样。
“王和!王和!”
楚天河倒退了几步,坐在座位上,有些失态的大喊着。
“陛下,怎么了?”
听着他语气中的不寻常,在外面等候的王公公急忙一溜小跑进来,见楚天河神色有异,便慌的问道,“是不是天师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
向来,这种高人的脾气都很怪,而且还一个德行,都爱不把皇帝权贵放在眼中。
虽然匡弈给人一贯的感觉,都是平淡谦和、有礼和气,可王公公总觉得,那是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高人都有特性嘛,不奇怪。
“不是。”
楚天河像是一下子没了什么精神似的,只是挥挥手,说道,“去,让德妃过来。”
“是。”
王公公见情况不容小觑,便直接点点头,亲自小跑着出去,到了清泉宫去请德妃。
过了有一会儿,德妃才姗姗来迟。
毕竟,情况再怎么紧急,她也不能让别人看出什么端倪,于是,也只得向往常一样,悠哒哒的乘着步辇过来。
可一进了御书房的门,她就急急忙忙跑到了楚天河的面前。
“陛下,这是怎么了?”
看见楚天河的神色极为严峻,德妃吃了一惊,又担忧的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臣妾这就是传——”
“不必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楚天河给打断。
他稍微坐直了身子,看着神情焦急的德妃,缓缓问道,“当年,让你清理韦氏一家,你处理干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