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才是我们唯一该有的关系。”
“那他大限将至,你也要视若无睹吗?”老人突然提声质问。
离墨整个身子一震,愣愣地看着老人,“不,城雪他不会有事,他不会死的……”
她柔软的唇苍白无血色,上面还多了点点牙印,许久,离墨声带乞求道,“你有办法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有天机镜才能救他。”老人声音坚决而残忍,“否则,等他的就只有死!”
“那我就找来给他。”
“你找来又如何?”老人声音一沉,身边花灯里火舌陡然乱窜,“如此一来,你跟他的关系只会越来越乱,到时候,恐怕就算是挖心也是剪也剪不断了!”
有一种感情,叫做前世孽今生还。
“要不然怎么办!”
胸口一阵剧痛,像被鬼手狠狠捏住,离墨近乎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吼,“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说完,她身子一个恍惚,就要往后仰去,却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抬头望了眼九天之上的风卷云动,强行将眼泪逼回眼眶,她悲沧道,“你知道吗?如果我不心甘情愿地掉下这个陷阱,我有预感我马上就会死,所有人都要我死,但是我必须留下来,留在圣都。”
因为,她答应过南城雪的,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等他回来找她。
哪怕留下的是一个记忆全无的她,那也至少证明了,她的的确确遵守了承诺,她再不会像七年前那样一去不回了。
见她疯狂却执着的样子,老人却笑了起来,“我的天眼都有点看不懂你了,你爱着他,却又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不惜闯入我的结界。但是他们两个,一个无心,一个无情,你这么做值得吗?”那笑越来越恐怖,越来越阴森,“不要忘了,你上一世执迷不悟的代价是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他脚下盘踞的榕树藤陡然飞出,朝离墨那边追去。
一股凌厉的攻势逼来,离墨有一瞬的愣怔,直觉好像见过这一幕,藤条生生抽在她肩头,直接将她震飞出数丈,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唇边溢出丝丝血沫。
趴伏在地上,湿冷的地面令她的神智清醒了一分,她想起来了,五年前的千叶门中,年玄也是这样给了她一鞭子!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熟悉!
吃力地抬头望向花灯方向,老人的声音又有力地传来,“为什么不躲开,你打不过我吗?”
刚才那鞭子在触及她肩头的那刻,又生生收回了三成力,她完全能够躲过的!
“因为我师父曾经说过……”离墨看着他,黑瞳中闪着复杂的光,捂着肩喘息道,“错了就是错了,所有解释,不过是用来骗自己的狡辩。”
“哈哈哈……”老人站起身,陡然举高双手冷笑起来,“你果然是个孝顺的好徒儿!”
一阵阴风从树林深处传来,撩起他花白的头发和粗布衣衫,霎时间,他脚下三尺之内,本来已经微弱的火焰瞬间再度燃起,最后汇聚成熊熊火墙,遥遥望去,犹如忘川两岸怒放的曼珠沙华,指引着亡灵归去。
笑声戛然而止,他负手而立,睥睨着脚下那个小小的身影,“好!我可以答应你的交易条件,但是我要的是一颗有用之心,而不是一颗将死之心。”
明知他是个瞎子,但是离墨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白布后空洞的眼中有两道明锐的目光,如残忍的匕首直抵她心脏。
她踉跄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火光中,她的步履凝重而决绝,然后一屈膝跪了下来。
“我这颗心只会爱他,算不算有用?”
跪下的那一刻,明川死前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停萦绕:“年年你要记住,这一辈子,除了下跪给师傅,你不用跪任何人!”
“好。”
许久沉默,老人唇一动,一个好字,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答应你,但我不要你的心。”
离墨惊诧地抬起头,又听他道,“你要替他续命,可长孙一澈中的是血蛊,他没有心,所以蛊虫不能被取出来,但是这巫毒却能引到你身上。你应该最清楚,这巫毒发作时会令你想到此生最在意的事,而你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负了南城雪。”
离墨垂眸,笔挺地跪着,不答已是默认。
“你身上有他送你的一颗绝情丹,本来是打算给长孙一澈用的,但是恐怕他这一次是作茧自缚了!这是你跟他的媒介,只要把这绝情丹投入我的八角花灯中,你就可以渐渐忘却跟他的情爱回忆。至于他的命数是否真的到头,一切还得看机缘。”
老人顿了顿,终究还是叹息道,“但若你今后每次见到他,更甚是每次想起他,那便是,日日夜夜,万箭穿心!哪怕是这种非人的痛苦,你可还依旧愿意?”
“我愿意!”
没有犹豫,她脱口而出。
“旭日为鉴,尚离墨,记住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