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她如遭雷击震在原地,只觉得心里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正在一点点瓦解,坍塌,覆灭,最后伤痛遍体!
“不可能!”
一声不可能,宛若困兽最后的挣扎。
孟千寻眼底滚烫,她抱着膀子猛退几步,几乎是怒吼咆哮,“不要妄想骗我!一澈他怎么会稀罕你这种残花败柳?”
“怎么不可能?”
眸中锋芒顿利,离墨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孟千寻的心碎与震怒,字字珠玑道,“我问你,那夜皇后病危,长孙一澈是不是没去?后来你操办婚宴,他还是未去?为什么?”
她挑眉,凝红的唇勾起一抹挑衅,颇为得意道,“春宵千金,意乱情迷,他哪里舍得,一直到了天明,他才终于尝够了滋味,舍得离开我这温柔乡啊!”
“你小小激将法,也敢在本宫面前造次!”
听她还特意加了一个“我”字,孟千寻怒极反笑,眼底裂出道道怨恨的血丝,“空口无凭,本妃可不是三岁小孩,才不会听信你的谎言。”
“空口无凭是吗?”
眼前传来阴测测的笑声,孟千寻心悸地盯着她,却见她只是将身上的黑色披风紧了紧。
“啊!那个是……”
先前顾不上仔细去看,但此时这个无意的举动,却让她完全呆愣,她陪伴长孙一澈五年之久,自然是认得出这披风。
“哎呀,你看我,原来王妃之前都没发现呐。”
离墨有些懊恼地揉了揉眉心,“殿下执意要将这披风给我,我也不好拒绝,按王妃之意,莫不成这也是他要将我一举拿下的征兆?”
脸上最后一点尊严寸寸凝固碎裂,孟千寻抽了一口冷气,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绝望如洪浪蔓延至心口,只觉得今夜是这般的冷。
沾着冰凉液体的睫毛茫然战栗着,她眼底尽是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一次,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明明有地位,有美貌,有权势,几乎是万民敬仰,是她父亲捧在掌心的珍宝,却偏偏在那个男人心里,她就是根废草!
“为什么?”
嘶哑的声音,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她的视线根本就移不开那件披风。
五年了,长孙一澈送过她什么?
除了无尽的等待与孤独,她得到过什么?
而这个死而复生,这个心心念念要杀他的女人,却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他最贴身的东西。
“二皇子想要的东西,用得着你问为什么?”
离墨冷眼看着她,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孟千寻,你还真是可怜。你看,即便我现在地位再低贱,身子再肮脏,他五年来都不愿去碰你一下。你如今不但没有孩子,还失去了丈夫,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却一辈子也只能老死宫中!”
“尚离墨,你当真不要脸!”
被逼至极,孟千寻发出一声尖叫,杏眼中涌动着放肆的流毒,面上再无一丝华贵,“我告诉你,我能灭你第一次,就能灭你第二次,你即便是成了鬼,化作灰,也永远斗不过我孟千寻!”
说罢,她抄手就是一耳光朝离墨扇了过去,却被对方雷霆截下,稳稳地将其握住,“就怕你没这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手被她捏住,孟千寻眼光倏地如毒针一亮。
“什么意思?”
离墨轻笑,笑意娇艳犹如舒蕾怒放的木棉,彻骨的寒意袭来,孟千寻牙齿在夜风中不住地打颤,又听她低声说道。
“那是因为他已经开始怀疑,五年前尚府一案,有人背着他联合细作隐瞒真相,更甚是密谋大皇子,一起来骗他!”
说罢,她似厌恶般甩开她的手。
声音却如巨石沉海,在孟千寻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她压制着内心奔腾的怒意,眯眼细细地凝着离墨,唇角浮出一缕微薄的笑意,那弧度渐渐扩大上挑,最后她抬手指向她,疯狂地长笑出声。
“怀疑?尚离墨我告诉你,就算他真的知道当年一切都是我做的,又能如何,杀了我吗?”
她盯着离墨,眼放红光,“我坦白告诉你,长孙一澈他不能失去我!只有我才有资格与他比肩,只有我才知道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她几近咆哮出声,她笑的扭曲,然,明澈的月光下,却能清晰地看见她眼角的晶莹。
蓦地,笑声戛然而止,她收回手,阴狠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高贵强势,仿佛还等着离墨对她实行跪拜大礼。
“如果不是孟家一心一意扶持他,他五年来如何招兵买马,如何东山再起!你的存在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是一个错误,只会给他的成功抹黑。你天生反骨,命中带煞,在世一天,大家就一天不得安宁!”
所以,尚离墨,你为什么还要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