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欢愣了下,她打从心底里不喜欢霍霖深这样说话的语气。
好似恨不得陈羽姗就这么死掉一样,语气里都是对生命的轻贱和不屑。
她抿紧了唇,小声解释,“毕竟也曾是你的未婚妻,这么说未免太……”
太凉薄了些。
然而回头想来,她还是他户口本旁边的呢,他口口声声说会疼着宠着的妻子,后来不也一样么。
许欢想到这,便干脆沉默了下来。
霍霖深站在她身侧,身上的气息疏离又冷漠。
她瞧不透他的情绪,也不愿再去思考。
于是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医生见她进来,叮嘱了几句便干脆离开出去。
陈英在床边站着,始终没个好脸色,从许欢进来开始,阴鸷的视线便一直盯着她,“你们怎么回事,刚来一个,现在又来?是不是还嫌羽姗不够惨,还要再来踩一脚?”
“陈二叔,您想岔了,我跟他不是一路的。”
“您也知道二小姐之前怎么对我的来着,因为她我差点就死在吴萧楠手上。这事我可没追究,但现在她醒了,我过来问几个问题不为过吧?”
闻言,虽明知许欢也没说错什么,可陈英依旧吹胡子瞪眼的,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发现陈羽姗扬起手,制止了他,“二叔,您出去吧。我正好也想和她聊聊。”
她扬起眼,随意打量了许欢一下,而声音有气无力的。
而以往还能称之为艳丽的眸子,此时再无昔日的夺目璀璨,反像垂垂老矣的妇人,被岁月划下痕迹之后,便只余下沧桑。
许欢心里蓦地揪紧了一下。
“陈羽姗,虽然你没对我做什么好事,不过我也庆幸你还活着。恭喜你,又重新见到了这个世界。”
“呵,真心的么?”
“自然。”
陈羽姗挑了挑眉,似有些不敢相信。
她如今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刚醒过来不久,也只能勉强撑着与旁人说说话。
见许欢的模样像是真心实意,她反觉得有些诧异,“你和霖深,真的很不一样。明明我伤害的人是你,可恨不得我死的人,却是他。”
她此刻的模样,有些心如死灰的味道。连眼睛里都泛着泪痕,忽然想起自己那日傻乎乎冲过去,最后却挨了一枪。
“说吧,你想问我什么。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许欢没有去判断她这句话里的真假,只站在床边打量了她一小会,模样认真而严肃。
“我的想法没有错的话,应该是你授意小云让我过去。才让吴萧楠在半路有机会下手。”
“嗯,没错。”
“这说明,你和吴萧楠相处过一段时间?甚至时间还不短。”
陈羽姗目光闪烁了下,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而后还是眨眼,“对,大约有一周。”
“按说,他既然在抓了你之后又放过你。应该暂时不想杀你才对,可最后我、霍霖深还有你三个人,他首先选择了你。”
“加上他当时对我说的话,他是认定了你是害死陈云姗的凶手,才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逃走的情况下,想先解决你。”
陈羽姗终于笑了,轻柔又和缓。
她没有正面回答许欢的话,反而轻轻开口,“刚刚霖深也问了我一样的问题,只是他却不像你这样说的。”
霍霖深刚刚只冷漠望着她,没有一丝怜悯的望着,冰冷而可怕。
“你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他有多恨我。”
陈羽姗“咯咯”笑出了声,牵动伤口,又疼得直抽气,“我想现在这世上,如今最恨我的人就是他吧。”
她越发觉得可笑。
一直只期待他心里能有自己,却不想后来他心里是有了,却不是因为爱,而是恨到骨髓里。
许欢忽然就不说话了。
她下意识地想起刚刚在门外和自己说话的男人。
那样冷漠而没有决然地告知她,人还没死,像从未放过在心上。
有那么一刻,许欢几乎有些同情起陈羽姗
如今的她,如何不像当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