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闲王却有些懵逼,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周老丞相,嘴张了张,只觉有些口干舌燥,他外祖父说了什么?
每个字他都能听得懂,可放在一起,他怎么有些不懂了?
外祖父帮他自请去封地,一辈子不再回京都?要做一辈子闲散王爷?
那他的抱负呢?他的皇帝之梦呢?
“外……外祖父……”
周老丞相猛回头,眼神有些狠厉看着闲王,闲王被看的浑身一激灵。
突然反应过来!
忙撩袍跪下,膝行到周老丞相身侧,磕头,“父皇明鉴,儿臣并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更不会下毒谋害父皇,还请父皇恩准儿臣的请求,等父皇身体大好后,准儿子前去封地,儿臣愿为父皇守好一方疆土,保父皇百年无忧!”
最后一句,说的很是慷慨激昂。
一脸的激动,满眼的憧憬,浑身的干劲儿,好似把自己都感动了。
盛文帝,“……”
这祖孙俩是真的当他是傻子吧?
是吧?!
他似笑非笑的瞧着两人,抽空瞥了眼袁青。
袁青似乎也被两人的应对逗的有些发怔,感应到盛文帝的目光,他忙回应过去,盛文帝挑眉,似在问他怎么看。
袁青摇了摇头。
盛文帝皱起眉头。
闲王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明白了周老丞相的用意,纷纷上前开演另类求情大剧。
“皇上,四殿下从未争储之心,可见此事定是有人刻意所为,意图一箭双雕啊……”
“皇上,柳大人说的极是,四殿下定是冤枉的。”
“皇上,四殿下有如此孝心,不若将岷城封给他,让他自去做个闲散王爷……”
“四殿下宅心仁厚,可见下毒之人另有他人,还望皇上明查,还四殿下一个清白……”
“皇上,此事定是有幕后之人,想让您与四殿下生分啊……”
“老臣以为,让四殿下前去封地的事,宜早不宜晚,还请皇上恩准。”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大殿内,突然想起一阵附议之声。
楚元翎朝自己人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人出列,“微臣亦附议!”
随着他的动作,太子一脉的人接二连三站出大半附议让四殿下前去封地当闲散王爷。
若说先前周老丞相提出这么个建议时,盛文帝是不屑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经上升到愤怒了!
去封地?!
当闲散王爷?!
去封地难道不会暗中回来吗?
当个闲散王爷,他满足吗?
一群混账,真当他是个傻子好哄骗了!
“朕若不允呢?”他阴着脸,一双眸子没有一丝温度,冷冷的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周老丞相祖孙俩。
周老丞相没抬眼,一头磕下去,“求皇上恩准。”
闲王有样学样,“求父皇恩准。”
文武百官跟着,“求皇上恩准……”
“求皇上恩准……”
“求皇上恩准……”
齐声呼叫的声音震耳馈聋,盛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手指攥着龙头,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袁青瞧见,忙快步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盛文帝恼怒的侧眸瞪他,袁青无奈的以眼神示意他看向跪了一殿的文武百官。
盛文帝眯起眼,冷冷扫着大殿内的每一个跪着的人。
心头又恨又怒。
好啊,好啊,好的很!
他还没死,他们就把他的文武百官瓜分完了!
真是,他的好儿子!
他愤而起身,身子一个踉跄,往后跌去,被袁青扶住,“圣上,您没事儿吧?”
盛文帝稳住身子,忍着眩晕,冷笑,“你看朕像没事儿的样子吗?走!”
袁青一怔,盛文帝已迈开脚步走了。
袁青忙扶着他下了台阶,高喝,“退朝!”
……
玉清宫。
“这帮混蛋!”
盛文帝一臂扫落桌上的茶碗,茶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袁青跟在后面,不敢言语。
盛文帝破口大骂,“朕几时亏待过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恨不得朕早点死了给他们的主子腾位置?!混账!袁青,你说……”
“圣上,太医说您的身体需要静养,不能急躁动怒,您先休息一会儿,老奴去端了药伺候您……”
袁青硬着头皮上前,瞧见盛文帝阴鸷的盯着他,扯了扯嘴角,劝慰道,“老奴瞧周老丞相是极疼爱四殿下,说不定,这次是真的想让四殿下去封地当个闲散王爷呢?”
“这话你也信?!也就你信!”盛文帝嗤笑,心头压不住的躁火,烧的他难受,“这祖孙俩一唱一和,那群吃里扒外的官员竟然齐声附和,你眼瞎了没看见吗?连太子的人也跟着一起逼朕?逼着朕松口,他们是在逼朕!”
盛文帝说完,捂着心口,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
“圣上……”袁青忙上前帮他抚心口,一边着急忙慌的朝外叫人,“来人,快来人,给圣上端杯温水进来!”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人应话,不多时,有小太监端着茶盏进来。
“怎么这么慢?!没听见圣上咳嗽吗?还不赶紧的。”袁青骂了两句,接过小太监端来的茶水,递给盛文帝,“圣上,您喝一口,顺顺嗓子。”
盛文帝接了,直灌了一大半,才压下去涌到嗓子眼的痒。
“圣上,您消消火,如今有诸位大臣开口,虽不好处置四殿下,但好在他们服了软,四殿下若真的去了封地,周老丞相又老了,过两年,您准他辞官养老,这事儿不也圆满了吗?”袁青帮他继续抚着心口,笑着道。
盛文帝闭着眼,直到茶水彻底压下那股痒,才冷眼扫了袁青一眼,“你说的轻巧,朕前脚定了他的罪,后脚又赐封他王爷,准去封地,那不是明白告诉人,我是幕后冤枉老四的人?”
“这……”袁青语塞,想了想,正要再开口。
却见盛文帝脸色骤变,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手伸着,眼睛瞪的大大的,人直直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