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就是假设一下,你只要知道,我绝对不会主动扔下你不管就行了。”
余子涣好一会儿没有回应,俞知乐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这一会儿工夫里睡着了,终于听到一声很轻的“嗯”从她脚边传来。
心向来很大的俞知乐本来等不到余子涣的回答就快睡着了,听到这声动静后更是彻底放松了头脑,很快就睡得人事不知,错过了余子涣轻之又轻,几近自言自语的一句话。
“我相信你。”
随着暑气退散,天气转凉,日头落得也越来越早,常常给买完菜回家的俞知乐一种自己也加入了披星戴月的劳苦大众之感,过得格外充实。
将饭菜端上桌时本来想喊余子涣来用膳,俞知乐张了张嘴却又有了新想法。她轻轻打开卧室的门,看到余子涣在台灯前埋头写作业的背影,蹑手蹑脚地上前,拍了拍他的右肩,一闪身却探头到他左边,见余子涣中招向右回头,眉开眼笑地说:“该吃饭啦!”
余子涣一惊,第一反应却是手忙脚乱地将书桌上的练习册一合,向前一推,又不自然地拿笔袋遮住封面,同时站了起来,身子微侧,作出向外走的起势,看起来很急着去吃饭的样子。
俞知乐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惹得起了疑,本来没注意他在写什么作业,只是觉得练习册上的字有些丑,此时却不得不琢磨一下。面对余子涣偷偷打量她的眼神,俞知乐故作不知,伸手去拿那本练习册。
“别……”余子涣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俞知乐看他一眼,说:“不想我看也行,你告诉我你在搞什么小动作?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余子涣的目光闪了闪,慢慢放下抓住俞知乐的手,低头不说话,似乎是让她自己看的意思。
俞知乐被他这态度搞得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在做什么坏事吧?她抓过那本练习册,低头一看,都不用翻开,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封面上姓名一栏,张牙舞爪地写着“谢成龙”三个字。
俞知乐缓缓将练习册放回桌上,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余子涣,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有些尴尬又有些心疼,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强迫你帮他写作业?”俞知乐想想最近余子涣花在功课上的时间好像是比以前多了很多,原本还以为是升了初三作业变多的缘故,现在才明白,每天写两个人的作业,当然要花很多力气。
余子涣没有立刻回答,犹豫了一会儿才抬头认真地说:“不,是我主动要求的。”
这下俞知乐不用考虑做什么表情了,直接地摆出了懵逼脸,和余子涣对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说:“你这是,曲线救国?”
暂且讨好谢成龙,和他搞好关系。反正高中就不在一个学校了,中考前这段时间就先忍辱负重一番,免得他再找余子涣麻烦。
余子涣的眼睛亮了一下,然而他并不知道事实上俞知乐猜测的内容和他的计划相去甚远,只是对俞知乐能理解他感到很高兴。他露出嘴角的小梨涡,笑得清而浅,却奇异地生出几分无意识的魅惑,“没错,曲线救国。”
俞知乐虽然一想到小白杨一样高洁无辜的余子涣要听任谢成龙差遣就有种好白菜,哦不,好白杨被长着大獠牙的野猪拱了的感觉,但他积极面对困境并想办法解决的态度总归是要支持的,所以还是鼓励性地揽过他,开明地说:“你想自己解决问题我支持,不过要是觉得撑不下去,尽管来找我帮忙,我不怕麻烦的。”
余子涣听话地点点头,顺从地被俞知乐推着肩带到厨房去吃饭。
晚饭后两人的消食活动没有因为日渐下降的温度暂停,在上次拒绝大妈一号介绍的相亲对象后,俞知乐似乎被大妈一号发起了孤立运动,散步时在小区里遇到和大妈一号关系好的大妈大爷们都对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转脸就旁若无人地说她闲话。
类似于“一个临时工,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看以后谁娶她”,甚至当面做出一副好心相劝的样子,却字字句句透露出嫌弃她不是本地人,又没有正经工作,碰着愿意娶她的男人就该感恩戴德的意思。
这还是她听到的,或者说这群闲人故意说给她听的,俞知乐没有听到的话就更不知道有多难听了,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余子涣某次对那些大爷大妈流露出愤恨的眼神,被俞知乐及时安抚下来,“邻居而已,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舌头长在他们身上,我还能给拔了不成?就算拔了,你信不信他们也能用手语膈应死你。对这种人呢,你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就能活活气死他们啦。”
余子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后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功力日趋超越藏不住心事的俞知乐。
不过后来俞知乐意识到她越来越看不透余子涣的想法,深感搬石头砸脚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