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往前探了探,微眯了双眼,因太过压抑,嘴唇有些轻微的抖动,“如果不是曾馨的出现,你会不会心甘情愿地和我结婚?”
顾子钦漫不经心地转动杯脚,笑容清浅,声音很淡:“会。”
简单干脆又肯定的回答让方晚晴不知是喜还是悲,这是个很傻的问题。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果,如果只是一种自我安慰。
现实就是现在有了曾馨,他绝不会和她结婚,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谈判。
方晚晴收回向前探的身体,缓缓靠后,语气冷了下来,“有烟吗?”
“有。”顾子钦递给她,自己也点了一根。
烟雾弥漫中,彼此表情模糊,方晚晴一手夹着烟,一手撑住下巴靠地桌上,对着顾子钦妩媚一笑,“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处理?”
好几天没有休息好,顾子钦觉得头有些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温声说:“取消婚礼吧,由你出面,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
顿了顿,他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我早就有了薄情的前科,名声不太重要。”
方晚晴知道他说的是与庞颜的事,其实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她是知道的,当初她曾婉转地找过顾子钦,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帮他证实清白。
顾子钦拒绝了,一是没必要,二是不想欠她人情。
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媒体必定会再次挖出当年的事件来,这对他目前的处境肯定没什么好处。
方晚晴没想到,为了摆脱她,顾子钦竟不惜将好不容易才被人淡忘的劣迹重提。
有声轻笑,她问:“所有人都知道我想和你结婚,不过几天时间,我就可以梦想成真,你说我为什么要取消婚礼?再说了,你失去了我这颗棋子,拿什么筹码和顾云生斗?”
是呀,明知她不会按他所想去做,也明知此刻被退婚,失去方家的支持,意味着他在顾氏更寸步难行,说不定一个小小转机,只要动摇了顾连海的心思,他就会被踢出局……
明知不可为,不可行,他还是要试图和方晚晴和解。
董堃曾说过,有种人成了魔,是他生来为魔,比如顾云生。
而有些人,注定成不了魔,因为骨子里埋着仁慈,比如他。
对方晚晴是仁慈吗?
那倒不见得,对她来说,这种仁慈何尝不是另一种薄情?
顾子钦不说话了,这本身就是场没有必要的谈话。
人总是这样,心没有碎成渣之前,就会怀着希望,非要走到尽头,碰得血肉模糊,才会甘愿止步。
所以,这世间就有了种无法治愈的病,这种病叫——追悔莫及。
方晚晴问他,如果没有曾馨,他会不会和她结婚,他的答案是真的,但他心里明白,就算没有曾馨,他们的结果也不会圆满。
因为,有人不会让他圆满。
生平,第一次,他对对手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感激……
微风吹来,露台上有白色的小花瓣落入酒杯里,顾子钦有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萦绕地空气中,隐隐遗憾。
望着顾子钦冷峻疏离的侧颜,方晚晴来时的信心满满此刻烟消云散,她以为套牢曾馨,就可以收服自己的战场。
奈何,顾子钦从来就没有允许她进入过他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