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于公于私,于感情于处境,他们都还没有到需要撕破脸的地步。
深谙此道的顾连海自然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相守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熟悉的眉眼这一刻尽显陌生。
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扪心自问,这个女人爱他吗?
答案无可厚非,她深爱他,爱到她的全世界里只住他一个男人。
可她也无时无刻不在防他,甚至处处设好了机关,只要他走乱一步,后果轻则鸡飞狗跳,再严重些,就如现在一样,极有可能毁尽毕生所有……
有时候顾连海也困惑,是夏凤瑶本就心机深重,善于机关算尽,还是因为他而变得面目全非?
他的沉默丝毫没有影响到夏凤瑶。
停了几秒,她垂眸轻叹一声,惋惜道:“云帆那孩子向来成熟懂事,这样的事压在他心里,可想而知他有多痛苦。”
“究竟要怎样,你才能收手?”良久,顾连海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夏凤瑶抬眼,眸瞳温润,好似没有听懂丈夫的话,只是一味沉浸在对顾云帆的痛惜情绪中。
想了想,她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语带希望:“我想起来了,云帆的日记里还说了这么一件事,孩子出生时,他第一时间便发现女儿后脖颈处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据说这个胎记很漂亮,像一朵小花一样。当时他还对妻子开玩笑说,这下好了,要是有一天孩子走丢了,就可以通过这朵花给找回来……”
“如果清清不是,说不定曾馨那孩子是真的……就算不是云帆的血脉,但毕竟承载了他所有的爱和希望,你留在身上也有个念想……”
闻言,顾连海瞳孔缩了缩,快步从办公桌上拿到日记本翻了起来。
夏凤瑶说的对,如果曾馨真是那孩子,留在身边也是个念想,何况他发自内心地喜欢那丫头。
更重要的是,要推翻目前的定局,也得有足够的证据不是?
顾连海深知摆不平顾云生,他余下不多的日子也就休想安稳了……
顾云帆从小练字,写得一手漂亮的隶书,他太熟悉不了。
在孩子生产那天,他确实写下了有关胎记的事,字字透着难掩的幸福。
“把曾馨那孩子叫来……”顾连海如同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语气迫切,透着淡淡的沙哑。
夏凤瑶挑起好看的眉头,又是一声长叹,“听说昨晚那丫头差点被人袭击,人没受伤但惊的不轻……子钦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心太软,他怕伤及无辜,连夜将曾馨那丫头给安排走了。”
顾连海脸色沉了下来,夏凤瑶轻描淡写的寥寥几句话,信息量却是不小。
这种关键时刻曾馨为何遇袭?顾子钦又为何因紧张而连夜送走她……答案不言而喻……
看来,他已经关不住羽翼丰腴的儿子们了……
恰时,跟在顾连海身边多年的助手老秦开门进来,微微颔首道:“董事长,董事长夫人,曾馨小姐到了……还有,襄城银行行长方诚说有急事要和你商讨。”
呵……
真正该出手的人终于也出手了……
顾连海挺了挺似有千斤万物压下来的背脊,眼神仿佛藏着薄冰,“都请上来吧,把云生也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