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瓶上好的好酒,扛着许许多多的礼物,花了半天时间,带着一条狗一只隼,回到了他曾经待过三年的地方。
长白山深处,刘家沟。
有个老头子的坟在这里。
两年了,陆羽没有回来看过。
这一次,他想跟老头子好好喝一次酒、叨叨磕。
不醉不归。
……
长白山脉深处,大概是一个长白县的地方,再往西晃荡个十余里山路,就会发现一个小村落依山而建,村落不大,撑死不过百十户人家。
如果说长白县这个全国排的上号的贫困县是地处偏僻,于世隔绝的话,那么这个名为刘家沟的小村落毫无疑问要加上一个更字。
看着汽车导航上显示的一大片未知区域,陆羽在村口把车停下。
这片村落毫无疑问是属于那种人迹罕至,连驴迹也罕至的地儿。
当年要不是老头子带着,陆羽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踏上这片不会显示在任何一张地图的土地。
黑山白水。
古道荒烟。
满目苍凉,也有直入人心的静谧和祥和。
村子不大,不大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很小,还是属于你在村头说悄悄话,一不留神都会传到村尾的那种渺小。
对于这种刚通电没多久的小村子来说,不用牛拉也能跑的拖拉机,已经是他们心中逆天到了极致的存在。
甚至在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心中,山外面的领袖仍然还是那位解放全中国,带领千千万万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伟大领袖毛-主-席。
悍马H3气势汹汹停在村口,这辆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的钢铁怪兽,毫无疑问给此地淳朴村民带来了极大视觉冲击。
不仅是衣衫破旧一身脏兮兮的孩子趴到篱笆或者土墙后狠狠瞪大眼睛,几乎所有村民都站在远处带着敬畏和艳羡啧啧称奇。
陆羽从车内走下。
而那些淳朴村民便在远处凝视,眼神简单到甚至不夹杂嫉妒。
他凝眸观望,不言不语,却又不胜唏嘘。
两年前,他从这个到现在看来都没有什么变化的小山村里走出,两年后,他又回到了这个留下他不少欢笑,不少小沧桑,小忧郁,小故事的地方。
篱笆,灯笼,小道,炊烟,在大城市已经绝版的古旧拖拉机,还有那些流着鼻涕,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走出这片土地的小破孩。
陆羽无来由叹了口气。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老婆孩子热炕头,估计就是这些人的所有吧。
这是一片让人看不到丝毫希望的土地。
从这个世界走到那个世界,需要几代人的攀爬挣扎?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陆羽终于回到了这片时常出现在梦中的土地。
没有过多嗟叹,也没有仰天长啸。
陆羽看着一个满脸鼻涕,一脸好奇看着他的小破孩。
“二狗子,老子陆汉三他妈回来了!还不叫你家老姐过来给老子侍寝?再把你爹泡了多年用来壮阳的六品人参老黄酒偷两瓶出来,给小爷我解解馋,两年没整过了,可他大爷的想死老子了!”
小破孩擦了擦眼睛。
眼前这个高大俊朗、比电影明星还像电影明星的人,他完全不认识啊。
可这口带着纯正东北大碴子味儿的东北话,还有那贱兮兮让人忍不出想抽他的贱笑,他可太他妈熟悉了。
再加上那更加熟悉的一条狗一条隼。
二狗子扯着嗓子大叫:“啊!姓陆的这狗崽子又他妈回来祸害大家了啊!家里有好酒的全锁柜!有年轻小媳妇儿要洗澡的,快把门缝堵严实了啊!还有……还有家里养鸡鸭鹅的,这狗崽子专门偷大家的鸡鸭鹅喂他的大狗!”
陆羽叉着腰杆,笑得跟进了村的日本鬼子差不离。
其他村民,一脸你他妈这大祸害怎么又回来的见鬼表情。
“看来两年没回来,人民群众对我依然是这么热情啊。所以说吧,做人就是要以德服人,小爷我都走两年了,他们对我还是如此的想念。”
陆羽想着,裂开了嘴。
招牌式的贱笑,露出两排雪白雪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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