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的赶走了乔远征,李文彬好似忘记了这件事。可是也是奇怪,好似所有人都故意惹他不痛快一样,中午有个需要跟会长一起出席的宴会,白满山坐在他身边,居然小声跟他说道:“李董事长,过几天老郑主任的侄女,也是博文主管的干女儿不是要结婚吗?我对这小两口印象不错,而且还有这两位同志都在一个大院里工作,我看我们还是出席一下吧?”
李文彬怔了怔,居然脱口问道:“你居然收到请柬了?谁给你送的,是伯年同志还是卢博文?”
白满山笑了笑说道:“呵呵,那倒没有,我是听说了这件事,觉得于情于理,与公与私,咱们俩都不能装作不知道的,所以问您一声,您如果觉得不去合适那也是可以的。”
李文彬心下平衡了点,更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有些急躁了,就平静地说道:“到时候看吧,能去自然是去一下好,毕竟伯年同志是老同志了,就算卢博文也在常-委,咱们俩都不去的确不合适。”
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但从赵慎三的逆来顺受到现在的喜酒不请他这个伯伯,李文彬好似全然已经忘记了他自己亲口说的此生此世,不允许赵慎三再称呼他伯伯了,更加似乎忘记了对于赵慎三这种已经被他认定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利欲之徒的人,他原本应该是根本不屑于去参加那个婚礼才是,却奇怪的在心里始终保留着一份不甘心,这种不甘心也就导致他越发对赵慎三的不战而退无法释怀了。
乔远征已经把自己修炼成了李文彬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当然看得出来李文彬的焦躁是为了什么,可是他早就跟赵慎三沟通过了,明白小赵这次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了,而他更明白因为老领导要来了,如果一旦让李文彬明白了赵慎三受了冤屈,一定会设法说服他再次出山回桐县去的。既然小赵已经决心脱离这个领域了,何苦再节外生枝让他回去呢?从私心来讲,因为两个人生意的关系,乔远征倒是真希望赵慎三能够专心致力于生意,这样的话,对两个人的钱袋子都会是很有力的促进。所以他跟赵慎三两人虽然早就悟透了郝远方弄出那个东西其实是很低劣的手段,想明白了一点都不稀奇,但都觉得没必要再跟李文彬解释了。
可是,眼看着李文彬老小孩一般愤愤不平,还一肚子有苦难言的懊恼,乔远征不由得又心疼了这个老板,他明白李文彬肯定隐隐然也觉悟到受了郝远方的蒙蔽,可是赵慎三却始终不来解释给他一个台阶下,他自己自然无法主动要求赵慎三非来解释不可,结果弄到这般骑虎难下的状态,如同佛说的“放下,自在。”
眼看这个老板自己都放不下,还怎么能自在呢?
当天晚上,送李文彬回到住处乔远征就想走,可是李文彬却神色略带黯然的叫住了乔远征道:“远征,如果你不急着回去,就陪我下盘棋说说话吧。”
乔远征哪里能够不答应?两人进了李文彬的书房,保姆进来帮他们倒上了茶水,还顺手带来了墙上的电视机,然后就悄悄地退出去了,看来李文彬平时在书房的时候,是喜欢电视机开着的。
摆开棋局,乔远征要求李董事长让他先行,然后老路子出手就是当头炮,李文彬却没有跳马,仅仅是推动卒子走了一步,乔远征就笑道:“哈哈哈,李董事长,您不怕我吃了您的卒子吗?居然不用马看着。”
李文彬却懒洋洋的冷哼了一声说道:“哼,我现在哪里还有马可用啊,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恨了我,就让炮吃了我的子吧。”
乔远征一愣之后就笑了起来:“呵呵呵,老板,您这是要下棋呀,还是要牢骚啊?‘你们’都包括谁?我吗?还有谁?”
李文彬索性把棋盘一推说道:“就是你!不单你,还有卢博文,赵慎三!哼,你们一个个都恼了我,天天对我不冷不热的,都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来是吧?哼,最可恶就是你乔远征,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你对我的处理不以为然,可是到现在你都不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干什么?不想跟着我就滚蛋,跟你的好兄弟赵慎三一起下商海闯荡去吧!”
乔远征有的时候就往往要忍受李董事长人性爆发的种种幼稚,因为他很理解虽然李文彬高高在上,更因为长期的高高在上,反倒让李文彬对于常人那种正常的人际交往十分的匮乏,所以对于心目中认可的朋友就往往更加在乎。李文彬也是一个人,而作为一个人,他也总会有天性爆发真情流露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李文彬越是蛮不讲理的孩子气,反倒越能够让乔远征这个秘书引发一种别人不能理解的爱怜,哄孩子般的劝解李文彬,直到这位封疆大吏情绪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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