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赵菱容四处都讨了个没趣,就算是再能装,这会面子上也已挂不住了。
她低了头,一口银牙暗中恨恨地咬了咬,抬头已恢复一片和煦,“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过去了。不过待会会有个曲水流觞的小游戏,希望各位能赏光参加才是。”
“赵小姐慢走。”溶月淡淡地点了点头,目送着赵菱容转了身,绯红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个傲然的弧度,身姿挺拔地走远了。
溶月又看向李敏君,“李小姐也先过去吧?”她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话里头有一丝送客的意味。
李敏君自然不会再留在此处讨人厌,点了点头也出了凉亭。
待二人走了,亭中有片刻的安静。
沈慕辰意有所指地看了萧煜一眼,唇边一缕单薄的笑意。“王爷今日也有空出来踏青?”
“是啊,不能辜负了这大好韶光才是。”萧煜浅笑清华。
萧明曦看了看两人,拉了拉溶月的衣袖,小声道,“溶月,我怎么觉得小皇叔和沈公子之间的氛围……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溶月轻咳一声,哥哥对萧煜的态度,的确有些明显了些,忙岔开话题道,“方才赵小姐说的那个曲水流觞的小游戏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萧煜微微颔首,“是凉州这边流行的游戏,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觞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谁就得即兴赋诗并饮酒。”
溶月抬眼朝前看去,果然见一条玉带般的小溪自姑射山脚下蜿蜒而过,阳光下泛着银子般细碎的光芒,已经有不少奴仆在准备坐席酒觞了。
溶月来了些兴致,“听起来倒有些意思。”转头看向楼小鸢和萧明曦,“我们待会也去玩玩如何?”
楼小鸢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啊,不过我作诗可不怎么在行,喝酒倒还行。”
苏凉看她一眼,“女孩子喝什么酒,不会就不要去了。”
“我不!”楼小鸢嘟了嘴,“我没玩过,要去玩玩!”
溶月在一旁打趣道,“苏苏,小鸢不会,你会啊,到时候你代她作诗罚酒好了。”
“对啊。”楼小鸢眼神一亮,自然而然地挽上了苏凉的胳膊。
苏凉略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手顿了顿,并未拂开楼小鸢挽上她胳膊的手,只耳根处飞起一抹莫名的红霞。
主意敲定,等赵菱容再过来相邀时,溶月便爽快地答应了,几人跟在赵菱容身后朝那清澈的小溪旁走去。
溶月刚在坐席上坐下,旁边便凑过来一张略显轻浮的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语气中含了一丝惊艳,“你便是明珠郡主?”
他隔得有些近,身上脂粉的味道熏得溶月一阵发晕。强忍着按捺下心中的恶心,冷淡地点了点头朝后退了些。
“公子是哪位?”
“我叫覃仲。”那男子咧嘴一笑,肆无忌惮地盯着溶月笑,“郡主果然如传闻那般国色天香。”
溶月不耐地扫一眼过去,覃仲?这姓氏怎么有些熟悉?
“你母亲可是赵郡守的姊妹?”想起那日在赏梅宴上遇到的覃夫人,溶月皱着眉头问道。
覃仲眼睛一亮,搓着手道,“郡主知道我?”吞了吞口水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一片阴影罩了下来,紧接着一道清冷如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位公子,麻烦你挪一挪,在下要坐这里。”
覃仲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不让不让,这里我坐了。”各人的席位本就是随意坐的,覃仲先占,他若不想让,自然也挑不出错处来。
可是下一刻,他便感到有一双大手放到了自己肩上,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肩膀一疼,似乎听见了肩胛骨“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痛得龇牙咧嘴,瞪了眼睛抬头瞧去,“岂有此理!你……”话音未落,对上萧煜清冷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说到一半的话也咽到了肚子里。
这不是方才那个白衣公子?虽然来历不明,但看着有些气韵神采,也不知是什么人。
他缩了缩肩膀,试探着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出手伤人?”
萧煜清俊一笑,“覃公子误会了,我不过是在跟覃公子打个商量,麻烦你让一让罢了。”
“我若是不让……”话还未说完,肩上又是一疼,额头上沁出斗大的汗珠来,忙讨饶道,“让让让,我让还不行吗?”
萧煜这才松了手,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
覃仲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往别处去了。
萧煜便闲适地坐了下来。
溶月失笑,“你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
“本来大好的心情,都被这些乱飞乱叫的苍蝇给破坏了。”萧煜侧头看向她,含笑道,眼含一丝宠溺。
溶月另一侧的席位本来被萧明曦坐了,她看着方才发生的事情,眉头蹙了蹙,心底闪过一丝疑惑。这时,耳畔响起另一抹清音,却是沈慕辰弯了腰,同她商量道,“萧……表妹,能不能同你换个位子,我坐阿芜身边?”
萧明曦被他那声表妹叫得有些心神恍惚,见沈慕辰瞟了一眼萧煜的方向,心中愈发狐疑了,点点头站起身,换到了沈慕辰旁侧的位子上。
溶月看着身边这两个男人暗暗较劲,心中哭笑不得。萧煜也就罢了,向来是这般霸道的性子,可哥哥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待众人都坐好,赵菱容便出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宣布游戏开始。
小溪并不宽,水流缓慢,早有青衫婢女在上游处侯着,手中托盘上放着木质的酒杯,造型古朴,意趣盈然。
小溪的两侧都坐了人,方才覃仲在萧煜手下没讨到便宜,自然有些不甘心,眼珠子转了几转,竟跑到溶月对面坐下了。至于赵菱容,自然也挑着萧煜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赵菱容朝着上游的侍女示意了一下,便有侍女取出一面小锣敲了一声,紧接着,另一名侍女半蹲下来,将手中的酒觞放入了溪水之中。
那木质的酒觞在水中飘飘荡荡了一会,很快便在一位公子面前打起转来。身后的侍女见此,捧着签筒走上前来,那公子从中抽出一签,见上书作诗儿子,得意地笑笑,爽朗地吟了一首诗出来,虽不算惊艳,但也应景,众人喝了几声彩,这一关便是过了。
上游的青衫侍女见状,又放了一个酒觞下来。
这一次,酒觞停在了萧明曦前面,萧明曦愣了愣,也从身后侍女捧着的签筒中抽出一签来。拿到手里一瞧,见上面赫然写着“饮酒”二字,不由垮了眉眼。
她的酒量,自己是知道的,平常喝一小杯都会醉,今日不想扫大家的兴,便没有说出来,想着说不定能抽到赋诗的选项,没想到一上来便是要饮酒。
身后的侍女已经替她斟满了一杯酒,这个时候定然是拒绝不了了,萧明曦一咬牙,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好在今日所备的酒酿并不太冲,味道颇为清甜,一杯酒下肚,萧明曦除了觉得脑袋有些晕沉沉的,倒也没旁的不适。
她将酒杯朝下一扣,示意自己喝完了。
那些公子哥见她面若桃花眼含秋色,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有那蠢蠢欲动的,已经向旁边人打探起她的身世来了。
明珠郡主身份太高,他们自认攀附不上,这位姑娘长相也是清丽,又听说是明珠郡主的远房表姐,想来身份也不低。若能得到她的青睐,自然是极好的。这么一想,胆子大的已经举起酒杯朝她示意起来。
萧明曦扫了他们一眼,并未多看,点头示意侍女可以继续开始了。
覃仲肆无忌惮地看着面前的溶月,只觉得心里像有无数个爪子在挠一般,痒痒得很。正在这时,旁边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覃仲,该你了。”
覃仲抬眼看去,只见那酒觞正好停在他和溶月面前,好巧不巧的,离他们二人都是相同的距离。
一般发生这种情况,两人都要抽签决定受罚措施,覃仲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清了清嗓子,带着七分笑意向溶月看去,“既然这酒觞停到了我和郡主面前,也算是有缘,不如我同郡主共同赋诗一首,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在座的公子哥有好些都是些斗鸡走马的纨绔子弟,自己不敢打上溶月的主意,但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自然乐得看好戏,全都抚掌起哄起来。